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紙上的彩虹

如果有人問我:高中三年做過收穫最大的一件事是什麼?我想,答案肯定是練作文。

從以前就一直很排斥寫作文這件事,國小或許只是單純認為寫作文很麻煩、很花時間,直到升上國中,當作文成為考試與成績的一部分後,一切就變調了。我望向作文紙的眼裡不再只有厭煩而已,還有更深的,恐懼。

每次到了要考作文的前一天,我都會緊張地吃不下也睡不好,彷彿無時無刻都有無數念頭在腦海裡翻騰,每一個都是對自我懷疑的問句:「我寫字那麼慢,能來得及寫完嗎?」、「要是太緊張而寫不出精彩的開頭怎麼辦?」、「我的人生經歷那麼貧乏,怎麼可能會有好的題材?」、「會不會又像上次一樣呢?」……是啊,果真還是和上次一樣了。國中三年來我幾乎每次的作文都拿一樣的分數和一樣的評語「敘述流暢,惟缺乏文采。」

我害怕作文,因為我寫不好。

因此,我很慶幸自己能來到雄女,迎來了改變一切的轉捩點。

升高三的暑假,我和另外五位同學組成國寫俱樂部,正式踏上那段難忘的寫作養成之路。國寫俱樂部這個聽起來很歡樂的名字是我取的,因為我很興奮,那是一種終於找到同伴的感覺:原來也有人和我一樣為了寫作而苦惱著、也和我一樣不甘於現狀而渴求著改變、原來我並不孤單。在接下來的日子裡,我們約好每周都寫一篇作文,就這樣持續到學測前。

剛開始的一切都是折磨的,我以為我要做的是每個禮拜寫一篇作文,沒想到實際上卻是每篇作文寫一個禮拜。幾乎所有老師和作文書都表示一篇作文若有好的開頭,將會是成功的一半,但我就是做不到。我寫作文時會用電腦先打草稿,因為我可能只花一晚就寫好作文的中段和結尾,卻要花三天苦思如何開頭。對我來說,作文最麻煩的地方在於它沒有標準答案,在老師改完發回之前,我無從得知自己到底寫得好不好,這種不確定感更加重了寫作當下的壓力。曾經因為沒有靈感而焦慮到失眠,也曾有幾次寫著寫著就哭了,覺得自己好遜,怎麼會花了兩個小時坐在書桌前,卻連一百字都擠不出來?

幸好,我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,還有一群懷著相同目標的朋友能互相扶持。偶爾有一絲退縮的念頭時,想想其他人此刻或許也和我一樣,正盯著作文紙苦思著,我便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在這裡停下腳步。當初說好要一起進步的呀!怎麼可以臨陣脫逃?我告訴自己:「既然妳沒有理由放棄,那就絕對不能放棄。」

隨著資料夾裡的作文紙越來越多,我慢慢地習慣了讓寫作成為日常的一部分。或許是因為分數逐漸有些起色,讓我從中收穫了一點喜悅與成就感,我竟開始享受每一次寫作的時光。寫作變成如益智遊戲般有趣且富有挑戰性的一件事,有時絞盡腦汁只為了看到老師在作文紙上多畫一條紅色波浪線,有時則只是單純地,想用文字記錄下我摯愛的一切,例如音樂、我的家人……噢,還有貓。

 比對現在和三年前的自己,彷彿一場看似遙無止盡的雨季終於迎來尾聲,我也終於在學測的成績單上看見了屬於我的彩虹。感謝那些曾經陪我練作文的朋友們,她們在我即將渾身濕透之際遞來了一把傘,甚至和我一起在雨中漫步著,因為有她們,我才能淚中帶笑地走完全程。也感謝指導我們寫作的國文老師,因為有您的建議和鼓勵,我們才有勇氣走進雨中,並相信只要一直走下去,總有一天肯定能見到彩虹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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